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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战场归来

1999-06-10 来源:生活时报  我有话说

我不知道我能否坚持下去,不知道能拍到什么东西,我只是尽量地深呼吸,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正北方一条火龙腾空而起,直冲夜空,待升到一定高度突然消失。几秒钟后,再度出现。继而传来两声沉闷的巨响,楼板跟着一抖,“飞毛腿”真来了!强忍住袭来的恐惧,我哆哩哆嗦地按下了莱卡相机的B门。

我从防火梯跑下一楼大厅,已经没有丝毫的恐惧,往日经历过的兴奋与刺激再度回归到我的全身。这里空无一人。门口竟没有出租车。两位背尼康的白人拒绝我的搭车请求,绝尘而去。我只好重新跑回大厅。这时迎面跑出一个法国人,先用法语,后用英语问我看到了什么。我说,开上你的车,我知道在哪儿。

出饭店北行,迎面撞上一队消防车,我们紧随其后,更多的消防车救护车闪着红黄蓝色的警灯汇入我们的队伍。

空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自来水管爆裂,水流四射,大卫——本古里安街路中央有一个直径七八米的弹坑,几辆汽车已烧作一团乌铁。数名消防队员正用水龙灭火。四周的房子已被炸塌。我身后一辆崭新的Oldsmobil牌车被炸坏的水泥预制板砸破了车顶。牵着德国黑背军犬的工兵救护队在废墟中寻找受难者。

西岸——没有摄影的摄影采访

应以色列政府安排与众多的外国记者参观罢约旦河西岸的小镇杰里科(Jericho)后,我深信西岸的宵禁已经解除。可同行的日本记者村田信一却怎么也不同意。这家伙已经在中东跑了许多年,一年前曾与日本名记者浅井久仁臣一起在西岸遇险。那次浅井被以色列士兵抓住,以擅入军事区名义被捕。可浅井面不改色,掏出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指着上面的日文说:“我是日本援助第三世界协会的,我来这里是考察地形,准备建一所医院。”以军被呆头呆脑的浅井弄得晕头转向,结果浅井获释。

村田说我身上的新华社记者证和以色列政府颁发的记者证全不管用,在西岸得有真正阿拉伯记者证。从耶路撒冷老城大马士革门以东到整个约旦河西岸,大胡子的村田无人不知,甚至没人知道他是日本人“Shinichi”(村田)而称他为“Mohanme”(穆罕默德)。村田自称如此玩命地拍照不是勇敢而是为钱,因为他爱上了巴勒斯坦女人,“巴勒斯坦女人一是眼睛大,二是腿长”。可聘礼需要挺大一笔黄金首饰,再有两个月他就能赚够买黄金的美元。可直到1993年我第四次去以色列,看见村田还赖在大马士革门前,拥抱、喝酒之后,我问他“美目长腿”怎么样了,他苦叹道“一言难尽”就没了下文。

在耶路撒冷老城大马士革门东北角一座僻静的小楼,我领到了一张印有阿拉伯文和英文的记者证。我的标准像被压上紫色的飞鹰图案,上写:“外国记者,请予帮助。”

2月18日清晨,村田把我带到耶路撒冷“美国殖民饭店”附近的一座小楼。一位三十几岁的巴勒斯坦妇女接待了我们。她命令我将相机装进包里,然后带我们钻进一辆烧柴油的加长奔驰一240D轿车,驶出耶路撒冷,向东北方向开去。

1967年“六日战争”中,以总参谋长拉宾指挥的以色列空军一天摧毁了埃及、叙利亚、约旦、伊拉克等所有敌对阿拉伯国家的空军。号称以色列长臂的以空军控制了中东的制空权。其后,以陆军向西打过苏伊士运河占领整个西奈半岛,向北占领戈兰高地及黎巴嫩南部部分领土,向东占领包括东耶路撒冷在内的约旦河西岸整个巴勒斯坦地区,以色列人称西岸为Judea。由于位于约旦河西岸而被称为“约旦河西岸被占领土”,简称西岸,这里也包括泛指的约旦河谷地。西岸被占领土有5878平方公里,主要城市有拉姆拉、纳布卢斯、伯利恒和希伯伦。这位巴勒斯坦妇女告诉我:“今天我们去拉姆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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